儿童B超神探贾立群

儿童B超神探贾立群

健康时报记者 杨绪军 文雯 驻北京儿童医院特约记者 侯晓菊

▲　贾立群（右三）正和学生们探讨问题。健康时报记者牛宏超/摄

惊喜　过去，先天性幽门肥厚性狭窄要做钡餐检查。钡餐，就是类似于石灰粉的硫酸钡粉末，冲成奶状喝完后从食道跟踪到幽门，观察幽门通过情况便可诊断。孩子吃了硫酸钡，幽门通过受阻，胃部强烈蠕动后会吐出来，甚至是喷射状的呕吐。贾立群将普通低频探头换成高频的，不用钡餐，B超就能确诊。

　　惊奇　一位来自秦皇岛的六岁小女孩，在当地医院被诊断为盆腔肿瘤，需马上做手术。来北京儿童医院后，贾立群拿探头一扫，不到一分钟说，你这不是肿瘤，只是个炎性的阑尾脓肿。陪诊医生不信，征得家属同意后，决定穿刺确诊，结果穿刺针进去，一拽针栓，脓液就涌了出来，陪诊医生立马叹服。

　　惊险　正在给患儿做检查的贾立群，突然接到手术室打来的电话，说他B超发现的囊肿找不到！贾立群赶到后，用探头发现，原来这个小囊肿隐藏在胰头后面，被胰腺包裹。为确保手术不出意外，贾立群拿着B超探头引导着手术刀一点一点接近囊肿，三位外科主任轮番上阵后，手术得以顺利完成。

　　惊讶　孩子的肠道里，由于好奇误食可能会有千奇百怪的东西，在贾立群的高频探头下，电池、戒指、游戏币等一一呈现，有一次还在肠道里发现过一大团蛔虫，因为挤压无法通过，继而引发肠梗阻。更棘手的是，一个小男孩吃进了八块吸铁石，吸铁石相吸后形成了半环形的肠道回合，造成了肠梗阻。



　　“我们要做‘贾立群牌B超’！”北京儿童医院B超室门口分诊台前等候的患者家属排起了长龙，一位家长高声提醒分诊台的护士。

　　“贾立群牌B超”不是B超设备的品牌，而是超声科主任贾立群亲自做的B超，患者们就图他的“准”。贾主任从医35年，不到10厘米的B超探头就摸了23年。

　　别人只能基本判定为肠梗阻，贾立群不仅能看清楚梗阻点具体在什么地方，为什么梗阻，甚至连以往需要开肠破肚才能瞅明白的内疝都能一探究竟。

　　同事们称他为“B超神探”。

不一样的儿童腹部B超探头

　　贾立群手里拿着的腹部B超探头，跟成人所常见的腹部探头不一样，这是更小、更精密的高频探头。

　　这种高频探头，一般被用来检查成人浅表组织，如甲状腺、腮腺等小器官，但在上世纪90年代，贾立群创造性地把这种探头用到儿童腹部B超上来。因为他认为，高频探头虽然穿透性较差，但孩子的腹壁薄、前后径小，这种高分辨率的探头能发现更多细微的病变。

    那时，贾立群刚从放射科转到超声科，作为新医生，敢于挑战传统医学方法并不容易。而这一创造是为了一个患有先天性幽门肥厚性狭窄的孩子。

　　这个孩子刚满月，贾立群已经记不清他的相貌、性别，但对这个孩子的病情他却记忆犹新：反复呕吐，瘦得皮包骨，像个小老头，医生怀疑是先天性幽门肥厚性狭窄。以往要确诊，只能去放射科进行钡餐检查，方法就是服用硫酸钡，然后进行X光透视。

　　这个检查对于一个月大的孩子来说，有点于心不忍！

　　所谓的钡餐，其实就是类似于石灰粉的硫酸钡粉末，这种物质在X光下可以看到。加水冲成奶状吃进去后，从食道跟踪到幽门，观察幽门通过的情况便可以进行诊断。

　　但因为孩子幽门本身就通过受阻，胃内蓄积了这些外来物，强烈蠕动后就会将其吐出来，“你知道那种吐吗？是喷射状的吐！”更可怕的是，在孩子呕吐的过程中，又可能会把硫酸钡呛进肺中，形成吸入性钡剂肺炎。

　　做这样的检查时孩子哇哇大哭，家长无声流泪，最可怕的是，幼小的生命还要在透视下接受着X线辐射的损伤。

　　贾立群内心很纠结，每天查文献，摆弄仪器，想尽快找到能替代钡餐检查的方法。很快他发现，用高频探头来观察幽门肌层比常规腹部探头要清晰得多。

　　1991年，贾立群正式开始使用高频探头给孩子们做腹部B超检查。现在去北京儿童医院看病，只要医生怀疑是先天性幽门肥厚性狭窄，不用做钡餐，直接做B超就行，而且诊断精准。确诊后，外科实施腹腔镜手术，孩子痛苦少，预后也好。

　　这让贾立群相信，B超不仅是疾病的初筛工具，这小小的探头，也能减少千万孩子的痛苦！

被当成肿瘤的阑尾脓肿

　　阑尾穿孔形成脓肿是通过超声检查就可以诊断的常见病，可就是这么简单的疾病，也有被看错的时候，甚至被当成肿瘤来治。

　　一位来自秦皇岛的六岁小女孩，在当地医院诊断为盆腔肿瘤，建议马上做手术。孩子妈妈不放心，即将手术的前一天晚上，她拨通了一位北京亲戚的电话，亲戚建议，既然离北京这么近，为何不到北京儿童医院看看？

　　于是，第二天，孩子爸妈，还有当地的医生一块来到北京。在北京儿童医院挂了肿瘤科的号，科室医生建议先做B超，此时贾立群恰巧在值班，拿着探头一扫，不到一分钟便说，这不是肿瘤，只是个炎性的阑尾脓肿。

    随行的陪诊医生不相信：我们花了一个星期确诊了肿瘤，怎么能被你1分钟就否定了呢？贾立群解释，因为有的小孩阑尾炎症状不典型，发现时阑尾已穿孔化脓，同周围组织黏连在一起形成包块。这个包块很容易被误认为是肿瘤。

　　不过，也不是没有辨别的方法，炎性的包块边缘看起来不光滑，就好像向日葵一样会向外伸展，而肿瘤如果没有破裂，一般边缘都是比较光滑的，与周围组织几乎没有黏连。

　　在征得家长的同意后，贾立群拿起一个50毫升的注射器，给孩子做了一个阑尾脓肿穿刺。在B超引导下，针头扎了进去，一拽针栓，脓液马上像喷泉一样注满了整个注射器。

　　这时，这位陪同而来的老家医生服了。

　　这种情况，在贾立群的门诊中并不少见。如果医生不能准确诊断，将这种炎性包块当肿瘤来治，甚至来做放疗、化疗，对孩子来说后果不堪设想。经贾立群排除肿瘤的家长们，哭哭啼啼一脸沮丧进来，看眼睛好像几天没睡了，被诊断为炎性包块后，高高兴兴欢呼着抱着孩子就出去了。

B超医生跑进了手术室

　　在医院，很多外科医生手术遇到困难都得叫上贾立群。有B超神探在身边，他们做手术也踏实。

　　一天，贾立群接诊了一位8岁小女孩。在当地被诊断为肠重复畸形，也叫肠囊肿。更令人紧张的是，做了两次手术，开了胸腔，又开了腹腔，孩子腹疼的症状却没有好转。他们慕名来找贾立群。贾立群B超发现位于胰头附近有个囊肿，于是在B超报告单上注明：肠重复畸形，位于胰头附近，建议手术治疗。

　　因为不是太特殊的病例，贾立群也没有留意。过了几天，贾立群正在B超室给患儿做检查，突然接到手术室那边打来的电话，让赶紧来一趟。去了才知道，原来是几天前他诊断过的那个小女孩，主刀医生找不到那个囊肿！

　　不可能看错！贾立群坚信自己的判断，立即用探头仔细在胰腺附近寻找。原来，这个小囊肿隐藏在胰头后面，被其包裹，难怪主刀医生找不到。

　　终于确定囊肿的位置了，但却产生了新的麻烦。因为囊肿的位置在胰腺后面，如果手术刀直接切下去，可能会损伤胰腺，破坏胰管，形成“胰瘘”。这也就意味着，这位小患者在接下来的半年里，需要不停抽胰液，以免其压迫其他重要脏器造成严重并发症。

　　既然正面不能下刀，那能不能换个位置？贾立群让外科医生将胰腺翻了过来，跟主刀医生确定了胰管的位置，以及囊肿的距离。通过B超定位测量，终于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，外科医生紧张极了，“几乎是用刀尖一点一点地划，像是在雕刻一件极其精美的艺术品，生怕会划破胰管。”三位外科主任轮番上阵后，最终手术顺利完成。现在，贾立群已经成了半个外科大夫，经常被手术室叫去协助疑难手术。

吞进吸铁石导致肠梗阻

　　在贾立群的门诊中，得急腹症的孩子较多，这里边，肠套叠最为常见。

　　得了肠套叠的孩子，会不停呕吐，肚子胀，甚至有便血情况，一般来说，B超医生可确切诊断，再交给放射科医生或是外科医生，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。但肠套叠以外的肠梗阻就不是那么容易诊断了，而在贾立群这里，不仅要判断是麻痹性的肠梗阻还是机械性的肠梗阻，如果是机械性的肠梗阻，还要细化到梗阻点在哪个位置，什么原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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